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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雨水捧着脸听的入迷,少年傻柱则无聊的踢着石子。

    “小镇上,住着一位专门做玩具的皮帕诺爷爷。他没有孩子,生活非常寂寞。有一天他突发奇想,做了一个可爱的小木偶男孩。老爷爷对它爱不释手,忍不住感叹道:‘如果你是个真的小男孩,那该多好啊’...”

    故事刚讲完,小雨水就举手提问:“撒谎鼻子真的会变长么?”

    傻柱完全不关心这些:“荣哥儿,今儿怎么没到晌午就收车?”

    “哦...没什么大事儿,我辞工了。”

    虽说没有正式“请辞”,牌儿车也没归还,但本质上已和辞职无异。

    入城仪式结束后,颤颤巍巍来取车的二爷,看见和孙大圣有说有笑的何金银,压根就没想过收回“102”号牌儿车。又逢着何金银还在给约翰记者拉包月,哪能想到,这辆牌儿车很快就没了用武之地...

    “辞工?!”

    傻柱声音里满是震惊。如果不是亲眼见证,何金银在短短一个月内,从一贫如洗到有车、有房、有钱的“三有青年”,傻柱那颗早就不想念书的心也不会这般躁动...

    “那洋鬼子...把你开了?”

    “嘁,是我开的他!”

    “...为啥?那车还拉不拉?”

    “他自作聪明,结果被驱逐出境。至于还车...歇上两天再去。拉车这份儿差事,也就到此为止。”

    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傻柱反应很快:“荣哥儿,你指定是找着更好的门路了,对不对?什么活?多少钱?带我一個呗!”

    “...”

    面对傻柱连珠炮似的提问,何金银眯着眼思忖一阵,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:“还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...”

    见何金银神情不似作伪,傻柱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般:“荣哥儿,人都说‘骑驴找马’。你可倒好,一个月能挣五十块银元的活儿,你愣是瞧不上!”

    何金银无辜的一摊手,孙大圣也确实没和他提过纠察队的工资待遇。自己身上存款不少,所以也没问。至于傻柱的工作问题,他也从来没打算操心过。

    为了避免傻柱犯浑,干脆转换话题,一指门外。

    “外面嘛呢?乱糟糟的!”

    傻柱犹自觉着何金银此举很是不明智,扭过身去,假装没听见。直到何金银神秘兮兮的说,不出一礼拜,等结果出来就第一个告诉他,这才不情不愿的转回身来。

    “还能干嘛!院儿里人回来了呗!”

    想起这一个多月来,未曾谋面的几户人家,何金银心下了然:“这是...见着北平城和平解放,又给搬回来了?”

    “也不全是。”

    学校迟迟没有开学通知,荣哥儿只有下工才回来,自己爹还经常夜不归宿...傻柱每天守着院子,对院内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“有几户,确实之前躲到乡下去了。见时局稳定,又赶上初七‘人日’,黄历上说宜远行、宜出门,这才肯回来。还有那么一两户嘛...原本就在北平城里,‘投亲抱团’。着急忙慌赶回来,还不是贪图那么一点点小便宜...”

    “便宜?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?那公告就在城门楼子贴着呢!就差拿个喇叭满北平通知了!”

    何金银最近确实没关注这些,坦率的摇摇头:“最近忙着新工作的事,伱也别打哑谜,快说!”

    直到听傻柱说完,他才明白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秉承着“手中有粮,心中不慌”的原则,新成立的北平市政府首抓“粮、煤、钱”三项问题。门头沟调矿、张家口筹粮、废除金圆券、开放新旧币兑换准备工作,于正月初九,即2月9日,限十日内兑换旧币。

    这是近些天北平市民们津津乐道的东西。至于傻柱口中的“便宜”,是指近期会有专人挨家挨户走访,一旦确认为严重断粮户,一律免费供给十斤棒子面,煤灰折价优先供给。

    “十斤?”

    这个反问顿时让傻柱觉着何金银“十指不沾阳春水”:“十斤棒子面,围城最难的时候,能多活几条命呢!”

    “咳咳...院里都谁家回来了?”

    傻柱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:“除了后院许大叔一家,好像就差我们中院...”

    正说着话,门外有人招呼:“傻柱,你爹呢?”

    “阎大叔!还没搬完呐~按说,您在丈人家待的好好儿的,干嘛着急回来?”

    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,戴一副琥珀色宽梁眼镜,透着一股斯文。如果他不一边说话、一边斜眉瞪眼的往屋里探头探脑,这股斯文气也不会夹杂出一股酸腐劲来。

    何金银知道,这位一准是四合院未来的“三大爷”、自己对门邻居、前院西厢住户——阎埠贵。

    “金窝银窝、都不如咱这小窝!刚回来,寻思问你家借点儿煤球。屋里冷锅冷灶,别再把人给冻坏喽,我媳妇那可还怀着孕呢...”

    傻柱倔劲上头:“没有!围城前您问我家借的那袋棒子面,现在还没还!”

    阎埠贵扶了扶镜框:“不实诚,我可都瞧见了...得嘞,我管别人借去!至于棒子面嘛...”

    眼珠一转:“保不齐过不了今晚,就能还!哟,这位可瞧着眼生,没请教...”

    联想傻柱刚说的“困难断粮户每户十斤棒子面”,哪还能不明白他这算盘珠子怎么打的...

    何金银主动起身:“您好,我叫何金银。叫我声‘荣哥儿’就成,刚搬。”

    “哟,也姓何?何大清是你...”

    “二叔。”

    两人正互相介绍,院外又有人大包小包的拎着行李进来。不同于阎家声势浩大,这家就四个字——孤儿寡母,看着就可怜。

    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,身后跟着个扛包的瘦弱青年,年纪看起来比何金银和傻柱都大。

    阎埠贵回身招呼:“老嫂子,用不用搭搭手?”

    嘴上热乎,脚下可一点儿没有挪动。

    中年妇女倒也不以为意:“没事儿,别看我家孩子瘦,有膀子力气!”

    阎埠贵顺嘴搭音:“可以!大小伙子,真精神!知道帮家大人干活,生的又俊俏,一准招姑娘们稀罕!”

    中年妇女听人夸赞自家孩子,笑的合不拢嘴:“谁说不是呢?孝顺的孩子,人人夸!”

    “这不,才去乡下待了一阵,就有姑娘相中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