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被它发现行为异常,自己就会精神恍惚几天,行为完全不受他的控制, 整个人像是被关在密闭水箱中,又无力又恶心。他必须模仿杨朵和郭大河的反应, 装成一个被控制的人。
他缓步走在小路上,手指在口袋里飞快打字。
【什么意思?徐老板你在哪,我们两怎么会和?我姐和郭爷都跟失忆了一样,和那些死人混在一起。】
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打下了他最想问的那句话。
【你有没有办法逃出去?】
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, 再没有震动一下。
杨长明的心缓缓沉了下去。未知是一切恐惧的源头,而现在, 他正被无尽的未知所包裹着。
徐微与如果和他一样,还保持着清醒, 为什么不回应他?!
杨长明紧紧咬住槽齿,侧脸紧绷得堪称狰狞。
回我一句啊!哪怕一句也好!
就在这一刻,他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。
谁?!杨长明滕然回头,满眼狠劲。拍他的人哪想到他是这么一副样子,被吓得直缩脖子,不敢讲话。
是你?
身后的人是陈老五。
杨长明额头青筋直蹦。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,陈老五是有一点自我意识的,比起每天循规蹈矩,只按顺序做那几件事的村里其他人,陈老五的行为很是丰富多彩。
有时候,他甚至会在其中扮演一个管理者的角色。
陈老五搓着衣角,讨好般朝杨长明露出一个笑,杨小哥,我嘅个架子做好喽,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杠它去草房嗨。
什么玩意。
杨长明心乱如麻,深吸一口气,胡乱点了点头,抬手示意陈老五带路。陈老五咕哝了几句感谢他的话,弯腰走在前面。
在杨长明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他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向他放在口袋里的手。黑眼珠在不大的眼眶里游动一瞬,很快缩回原位。
两人走回空地,正巧,杨朵才洗完蘑菇,见两人回来,甩着手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,五叔?你俩怎么又回来了?
我叫你兄弟抬架子。陈老五笑着答道。
杨朵顺着看去,发现陈老五说的架子是一个靠在门边的竹编架。看着十来斤顶天,哪用得着两个大男人抬?杨朵不动声色地凉了脸色,挑眉睨陈老五。
这点东西,还要杨二跟您走一趟啊。您这腿是瘸了,又不是断了,用得着嘛。
杨长明侧头看向杨朵,目光复杂。
即使被控制,杨朵也还是像以前一样,一点都没有变化。这种相似让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放弃她和郭大河。
陈老五脸上略过一丝尴尬。他怯懦地点头,不敢反驳杨朵的话,自己走过去搬起竹编架子,回来时往上抬了一下,示意杨长明搭把手。
哎杨朵这下彻底不高兴了,就要上前。
没事。杨长明出声拦住她,闲着也是闲着。
说完,他走上前抬起架子的另一端。杨朵见他已经上手了,也不好再说什么,站在原地,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。
她是个憋不住话的性格,忍了两秒没忍住,索性走到郭大河身边,趁着那两人还没走远把毛巾往栏杆上一甩,扬声指桑骂槐,有些人真是懒到家了,恨不得只出一个喘气的力躺过一辈子,我看下辈子去做猪挺好的。
郭大河无辜被牵连,睁开眼往杨长明所在的方向瞅了一眼,又看向杨朵,想了几秒,摆手拍拍侄女,行了。
他不就叫杨二干这一次活吗,你至不至于啊。
杨朵一瞪眼,他是只叫杨二干这一次活,但叫我干了十来次了。老光棍,懒出花了。
两人的声音被抛在身后,杨长明跟着陈老五,一步一步朝前走去。
陈老五是个笨嘴拙舌的,杨长明也不爱说话,两人一前一后,许久没有交流。直到脚下的水泥路逐渐变成土路,杨长明才偏头朝前望了望。只见前方的土路两侧灌木丛生,树荫如盖。他回头看了眼,又算了算距离,感觉他们在往出村的方向走。
我们要去哪?
陈老五仰头看向天空。
几天的阴雨之后,阳光格外明媚。光穿过枝叶与枝叶之间的缝隙,和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细小水汽,形成一束一束的斜柱,最终在墨绿色的落叶层上照出光斑。
但很奇怪,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,陈老五的脸却是阴的。
他收回目光,继续看向前方,一脚深一脚浅地走,克草房嗨。
他们这边,去发克音。
哦。,杨长明没听过草房这个地方,警惕地记在了心里。
他闷着头往前走,没打算再和陈老五交流。但又走了一会以后,陈老五主动开了口。